一眨眼六年过去。 司雪卉和孟家人还是没有任何孟绍元的下落。 可见就算两家在京市再怎么手眼通天,但如果一个人真的想人间蒸发,那也是找不到的。 何况孟绍元是被国家保密科学研究院接走的。 司氏集团总部。 司雪卉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。 这时,电话响起来。 如果直接打到司雪卉的办公室,不是找到了孟绍元的下落就是监狱的。 司雪卉祈祷是前者。 她按了按疲惫的眉心,接起了电话。 “司小姐,孟二少爷精神状态有些不大好,每天都疯疯癫癫的,现在还出现了伤人的状况,狱医的意思是送到精神病院比较好,您看呢?” 监狱长的声音小心翼翼。 “这次是真的还是装的?”司雪卉有些不耐烦。 毕竟两年之前,孟明诚就‘疯’过一次了。 “这次是真的,我让狱医对孟二少爷做了详细的检查和测试。” 第37章 狱长回答。 “好,我会派车去接他。” 撂下这句话,司雪卉迅速挂断了通话。 这六年,她叫人在监狱里特别‘关照’了一下孟明诚。 之前孟绍元经受过些什么,孟明诚也同样经受什么。 孟家人对此毫无异议。 好似在六年前的那天之后就彻底对孟明诚这个儿子彻底死了心。 人情淡薄至此。 或许孟绍元知道了也会唏嘘。 只是…… 司雪卉垂眼看向桌上的照片。 照片里,孟绍元瘦得可怜,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面无表情。 “你究竟在哪里啊孟绍元,我知道只有所有人和你一样痛苦才算道歉,可是如果你不回来,我又该怎么把欠你的还你呢?” 司雪卉抚摸着照片里孟绍元的眉眼,无限悔恨、无限落寞。 而彼时的孟绍元已经回到了京市。 提前完成国家保密科学研究院的任务之后,他就被允许做自己的事了。 于是孟绍元开始给人画画。 这次,他是和大名鼎鼎的画家经纪人罗玉小姐一起回来的。 也就是说,孟绍元现在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。 他的画在国际上至少5000美金起拍。 一落地京市,孟绍元就见到了前来接机的小陈警官。 “半年不见,你晒黑了一些。”小陈警官打趣。 “我这是健康的小麦色。”孟绍元据理力争。 诚然,他这半年是晒黑了些。 因为在街头卖画被罗玉小姐发掘后,他常常出海。 大海、天空、火山…… 第38章 孟绍元画的大自然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沉静感。 既生动又神秘。 “我今晚要参加一个晚宴,明天请你吃饭。” 分别时,孟绍元对小陈警官说。 “好。”小陈警官充满欣慰。 原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,不过数月,孟绍元已经脱胎换骨。 不过现在应该叫他——大画家沈星洲。 …… 文华东方酒店。 司雪卉是受合作伙伴邀请参加这场所谓艺术界新秀的接风洗尘会的。 只是,当她和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四目相对时。 手中的香槟蓦然坠地,四分五裂。 司雪卉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。 “绍元?”她一瞬都不敢眨眼地望着孟绍元的侧脸。 罗玉小姐注意到视线:“星洲,你认识?” 她示意孟绍元看向司雪卉。 “不认识。”孟绍元蹙着眉把司雪卉从头打量到尾,漠然回答。 司雪卉下意识想上前,但又生生克制。 “我是司雪卉,你是孟绍元,怎么会不认识呢?” 孟绍元抬了抬下巴,矜贵又倨傲。 “这位小姐,你认错人了,我免贵姓沈。” 第39章 曾经的梦境在这一刹那变成现实。 司雪卉顿时感觉浑身发冷。 因为孟绍元神情平静,眼中的陌生那么自然。 “对不起。”司雪卉握了握掌心:“沈先生和我的那位故人长得太像了,我认错了。” 任凭谁都会觉得好笑。 时隔经年,受害者听到的第一句对不起竟然是在此情此景下。 孟绍元弯了弯唇。 对司雪卉,他恨吗? 曾经当然是恨的。 恨她目不识珠、是非不分,恨她拿走了自己的心、自己的肾却报以生不如死的七年。 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。 所以,这句对不起好似又不那么重要了。 “没关系,司小姐的礼服湿了,让侍应生带您去更衣室换一下吧。” 孟绍元点了点头,善解人意地表示原谅。 然后,他拉着罗玉小姐的手优雅地滑进舞池。 任凭司雪卉的视线再怎样炽烈相随,都没有回头。 司雪卉,很久之后,不是原谅,而是算了。 事到如今,我和你之间已经横亘着如同天堑那样的鸿沟,面目全非。 我不恨你,也不会再爱你了。 司雪卉望着在众多艺术家和商业大佬之间都举止得体、如鱼得水的‘沈星洲’。 心口泛起一阵尖锐无比的刺痛。 这分明就是孟绍元。 是在梦里止不住哭泣又神情冰冷的孟绍元。 “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?” 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,司雪卉喃喃自语。 “不过没关系,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。” 第40章 她弯了弯唇,阴郁了半年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明朗了许多。 孟绍元,我们来日方长。 …… 两个小时后,孟宅。 司雪卉让李特助把孟绍元出现了的这个消息告诉孟家人。 “你说什么?你们见到绍元了?” 听到这个消息的孟母几乎端不住茶杯。 幸好孟锐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。 “大哥……他现在在哪里?他过得还好吗?身体还好吗?” 放好茶杯,孟锐泽也忍不住焦急询问。 “二少爷放心,大少爷现在一切都好,只是……” 李特助神色为难,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孟家人,孟绍元现在是‘沈星洲’的事。 “只是什么?你快说啊。”孟锐泽催促。 “大少爷改名换姓了,他现在叫沈星洲,在画画这块领域是交口称誉的后起之秀。” 在孟家人心急如焚的目光下,李特助还是将实情告之。 孟母一怔:“画画?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会画画……” 好似陷进什么回忆,他的眼眶顿时红了。 “李特助,麻烦你等等。” 说完这句话,孟母便向二楼的卧房走去。 不一会儿,孟母拎着一大袋像是画纸之类的东西下来了。 这还是她在27年之前怀着孟绍元时画的。 “麻烦你,如果有可能的话,帮我带给他,我没有给过他母爱,没有养育过他,他回来后我更是厚此薄彼,偏爱着从小霸占着他身份的人,我不是想为自己辩解……” 说到这里,孟母已经接近哽咽。 “只是当年我怀他的时候,我真的发过誓我会好好爱他,这些画都是我画给未出世的他的,如果他愿意看就看,如果不愿意,烧了或者当垃圾处理了都可以。” 孟母笑了笑。 “是爸爸妈妈错了,爸爸妈妈不奢望他原谅,只要他好,只要他健康快乐……” “就已经足够了。” 第41章 明明孟绍元还没出生时,孟母的期望就是儿子能够健康快乐。 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?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,是她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的亲生儿子啊。 为什么会在孟绍元回来后对他一千一万个看不惯。 为什么她非但没有好好爱孟绍元,反而还为了另一个人对孟绍元恶语相向。 得知真相后的每一个晚上。 孟母都会梦到孟绍元出狱后刚回孟家那一天。 悔恨终身。 “李特助,我拜托你、恳请你,如果绍元还有任何的消息,无论如何都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,你要怎样的报酬都可以,司小姐给你开多少,我给你双倍。” 孟母握了握李特助的手。 李特助有些惶恐:“您言重了,这本就是司小姐交给我的工作,您放心。” 说完,他便告辞离去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