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虞和太后只听了一遍,却每每想起都是懊悔重重,如同凌迟一般刺心,只想逃避。 可现在当着叶寒渊的面,她们却狠下心,只想还了叶寒渊清白。 叶虞示意后,叶逸怀身后的嬷嬷拿起了鞭子,怕得他瞳孔猛缩,连连后退。 “不,不,念笙救我!” 他想求助沈念笙,爬到她的脚下想抓她的衣角,却见她直接往后退开。 她冷漠看着叶逸怀被抓走上刑。 “啪——” 皮鞭入肉的声音,激起叶逸怀一声惨叫。 他条件反射张口说道:“我从入宫以来在陷害叶寒渊,自己扇自己巴掌假装是他打的……” “当年中毒也是我千方百计陷害叶寒渊,是我故意跟他一起吃同一碗汤羹,想让他意外中毒而死,只是没想到他幼时吃过雪山灵芝,百毒不侵。” “我的计划失败,就及时改变策略忍到毒发,让他百口莫辩,坐实他害我的罪名,还有……” “之后和亲成了,我怕叶寒渊还会被接回来,所以叫人去杀他,还散播他的死讯!没有了,就这些,真的没有了,不要再打了……” 一桩桩一件件,全是恶毒的暗害。 随着叶逸怀的话吐出,沈念笙,叶虞,还有端坐在那的太后都握紧了拳头。 沈念笙的脑海内一遍遍反复这些话。 明明是武将身体健壮,却浑身都克制不住颤抖起来。 梦境中她只知道叶逸怀死前不甘心想拉着叶寒渊一起,却不知道之前他还做过这些事。 她听到了什么? 叶寒渊害叶逸怀中毒那件事,是叶逸怀害命不成反陷害,贼喊捉贼。 叶寒渊被逼去和亲,叶逸怀还想赶尽杀绝。 甚至叶逸怀一直以来的病弱,恐怕也是假装。 那她们都对叶寒渊做了什么? 信了叶逸怀的话,认定是他下毒暗害,叶虞派人抽了他十鞭,抽得他半月下不了床,为了迁就叶逸怀的病情,逼他让出宫殿,让出所有人的宠爱…… 她们总以为叶寒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取关注,想磨他的性子,见他受了伤也不闻不问。 可原来她们才是错的。 想到前世今生,叶寒渊所受到的苦,沈念笙心头剧痛。 她再也忍不住,喉头呕出一口猩红的血液。 那边叶逸怀还在求饶,凄厉的惨叫充斥在东宫中,衬得三人之间死寂无比。 三人都死死低着头,根本不敢对上叶寒渊的目光。 她们不知道叶寒渊听了这些,回想到当年那些偏心和责骂,会是什么想法。 会恨她们吗? 叶虞的胸膛剧烈起伏,脸庞上染上一丝病态的潮红。 半晌才叫住嬷嬷,冷漠道:“他说的不好,叫他再说一遍。” 让他说陷害叶寒渊的事,叶逸怀为什么还要提起她们的偏心呢? 这岂不是,让她们在叶寒渊面前再也没有脸求原谅。 第30章 叶寒渊看了一场大戏。 叶逸怀暗害他的真相沉冤昭雪,他却没有当初想象的高兴。 当初百口莫辩,所有人都认定他错了,他上辈子挣扎过,反抗过,最终的结果却是惨死。 这辈子,他早早就不在意了。 既然不在意,哪来的痛快和高兴? 他只是静默地看着。 他不说话,被打到晕厥又被打醒的叶逸怀却忍受不了。 没有人喊停,叶逸怀不管怎么求饶都避不开鞭刑,哭声都已经嘶哑。 但他还要说:“惩罚我有什么用,害叶寒渊的难道不是你们?” “是你们罚他鞭子,是你们逼他和亲,是你们不信他的话,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做的,凭什么罚我,最该受罚的是你们……” “你给我闭嘴!” 他的话没能说完,就被得到叶虞示意的嬷嬷当胸一踹,踹到了门上,吐出一口血来。 叶逸怀趴在地上,费力抬头,嫉妒地望着如今风风光光的叶寒渊。 他嫉妒他生来就是皇子,嫉妒他生来就得到无数宠爱,吃不了一点苦。 叶逸怀还觉得不甘,不甘自己为什么是个孤儿,什么成为皇族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?都是假的! 他进宫之后,得到的所有都是叶寒渊的施舍。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,还要看叶寒渊的脸色,求他给自己一点怜惜。 可是凭什么!他要代替叶寒渊,他也要当万人艳羡的皇子! 他嫉恨地看着叶寒渊现在的风光,等看清他脸上的面无表情,叶逸怀又有些得意。 他抢了很久,真的抢到了叶寒渊拥有的东西。 就算现在所有人都后悔又怎么样,在叶寒渊面前,他还是赢了! 只要他装装可怜,还是会有人心软! 他趴在地上咳了两声,才终于找回从前扮可怜的语调。 “皇祖母,长公主姐姐,念笙,我只是一时糊涂,想得到你们的怜爱呀,这么多年来,叶寒渊不也好好的没受到什么伤害,你们也是真心疼爱我对不对?” “念笙,你难道忘了和我春宵一度的快乐吗?你还跟我说过,这辈子最爱的就是我呀……” 叶逸怀说着看向叶寒渊,试图挑起对方暗藏在平静下的难过。 然而反应最大的却是另外三人。 沈念笙抢过嬷嬷手里的鞭子,狠狠对叶逸怀抽下,一边厌恶地皱眉:“我们都不过是可怜你罢了,谁知道你都是在骗我们!” 叶虞也咬牙切齿:“不是你装模作样,我们怎么会对不起寒渊!你该死!” 太后猛然拍向桌案,指着叶逸怀冷声道:“来人,哀家不想听到他的声音,拔了他颠倒黑白的舌头,再关到水牢受刑!” 叶逸怀眼睛惊恐地瞪大,没想到她们会对自己这样残忍,疯狂想逃:“不,不……念笙,长公主姐姐救我……” 他的哀求哭泣没起到任何作用,三人都是冷漠地看着他,只想让他偿还叶寒渊受过的苦。 哭泣声逐渐远去,沉默的氛围却依旧笼罩在殿内。 沈念笙满眼通红,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:“寒渊……” 见叶寒渊目光看来,她重重跪下,一拳砸向地面,砸断了指骨都不肯停手,她低声认错:“对不起寒渊,是我错了……” 叶虞也悔得爬起来跪在地上,朝着叶寒渊的方向狂扇自己耳光,痛苦嚎叫:“寒渊,弟弟,对不起,姐姐对不起你!” 太后眼圈也红了,望着叶寒渊,忐忑地问:“寒渊,你,愿意原谅我们吗?” 第31章 叶寒渊被三双目光希冀看着,迟迟没有答话。 半晌,他望向叶虞,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死?” 话落,叶虞瞪大了眼睛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劈成了两半,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,目露颓然。 她想,寒渊想让她死,那她…… 叶寒渊不知道她的想法,自顾自道:“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死,我却知道,我上辈子是死在两年前的雪夜,死得痛苦不堪。” 三人听得浑身一颤。 尤其是沈念笙,她脸色灰败,几乎目露绝望。 她跪着上前,揪住了叶寒渊的衣角:“寒渊,都是我的错,是我害了你,我不奢求你能重新接受我,可是我愿意服毒,替你受一次你上辈子受过的苦还tຊ债……” “我不求别的,只求你能对我说一句原谅好不好?” 说着,沈念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,猛然灌了下去。 她想用这个表明决心,只求叶寒渊一点点心软。 喝完想去看他脸上的心疼,却只见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。 沈念笙愣愣地跪在原地,形如呆滞。 这一刻,风水轮流转。 叶寒渊转身离开的背影,和她曾经多次留给叶寒渊的背影,何其相似! 叶寒渊快步出了东宫,实则是听到了外面陆昭的一声哨鸣。 出门之后,不等发问,陆昭就禀报:“三殿下,宫外有朝臣求见,是关于治理西南水患一事。” 叶寒渊立刻抛下了身后不知道是谁的哀鸣声。 严肃道:“把人请到议政殿,我马上就来。” 陆昭领命,正要转身,叶寒渊又想起一件事。 “大公主是不是还关在囚笼里?让她好好待着,别整天闹绝食,等我正式监国后,就会让她回北狄。” “是。” …… 也许是那场剖白没得到回应太过心碎。 叶寒渊回京不过五日,便匆忙接过了政事,准备登基。 因为叶虞已经病入膏肓,御医说只能盼着皇帝身边那神医能救命。 她便不日要去行宫了。 叶寒渊应她的要求,送了她最后一程,还特意叫叶逸怀陪同。 叶虞当时一口气梗在喉咙,差点当场咽气。 然而她还是撑住了,絮絮叨叨跟叶寒渊忏悔完,又教了他许多政事。 走前,还让人喂了叶逸怀一杯毒酒折磨死了他。 至于沈念笙,她服毒之后,跟体内的淤血内伤相冲,克制不住呕出许多血,却侥幸剩下一口气,被送回了侯府。 太后也没脸再见他,在小佛堂剃度出家,给他留话说,后半生会日夜为他祈福。 叶寒渊听到这些消息,却没空理会。 他正头疼。 “大公主为何不肯回北狄?” 叶寒渊发问后,面前刚刚升职上来的,年轻俊秀的礼部侍郎含笑回答:“回殿下,那蛮夷说与殿下您已有夫妻之实,将来愿做皇妃,所以不肯回北狄。” 叶寒渊愣住。 他着实没想到大公主这么豁得出去,下意识问道:“那该怎么办?” “殿下若是不愿,可写休书一份,断了那蛮夷的念想。” 叶寒渊惊讶地看了侍郎一眼, |